曲奇饼干
无人伤亡的平稳日常。时间线应该是裘庄提前顺利出来之后，五个人都没死版本。不怎么考究，不知道的就随便扯了，文名也是随便取的。后续应该会有。
下午四点，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，这已经是顾晓梦第七次往科长办公室钻。她李宁玉的记忆力比相机还要可靠。
“顾上尉。”李宁玉放下手中的钢笔，些许无奈的抬头望向门口边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。“你有什么事找我？”
窗前的身影一顿，被抓住了也不怯，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，把藏在身后的破译文件乖巧的递给李宁玉。“这是今天的破译文件。”
“顾上尉就不要再绕圈子了。”李宁玉看了眼文件，没有接，只是继续问，“今天光是交破译文件你就来了四趟，给这盆君子兰浇水又来了两趟，中午又来问我有没有吃午餐。”
她叹了口气，身子微微朝后仰了仰，面带戏谑的问道，“请问顾小姐是认为我连饭都不会吃，还是认为我照顾不好这盆君子兰？若是这么担心的话....顾小姐大可将这盆草抱回自己的办公室好好养着。”
听了这话，顾晓梦心虚似的的抿了抿嘴，自顾自的将手中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，慢慢绕到李宁玉旁边。“玉姐哪有，我是有事相求，微不足道的小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李宁玉挑了挑眉。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事需要顾小姐求人，总不成又要她改衣服吧，真把她当顾家的裁缝了。
“我今天能住你家吗？”顾晓梦歪着脑袋，手撑在桌上，满脸期待的望着她。
“家中简陋，顾上尉可能住不惯。”李宁玉翻开了顾晓梦交来的破译文件开始检查。
顾晓梦假装听不懂其中含义，依旧贼心不死的继续赖在李宁玉身边，觍着脸用手指戳了戳专心办公的李科长。
“玉姐，今天爸爸在家里宴请了很多人。我不想回去，那些人都太讨厌了。”她边说边面露嫌色，还挥了挥手，装作要狠狠干架的模样，张牙舞爪，像只虚势的小猫。“你就收留我一晚吧....”
“难道顾小姐有不讨厌的人吗？”李宁玉不理，继续专心核对文件。
“当然了！”顾晓梦回过头，像是急于证明自己，又像是邀功似的往李宁玉那边凑了凑。“我就特别喜欢玉姐！”
这莫名其妙的告白伴随着顾晓梦专有的气息向李宁玉袭来，惊得她呼吸一窒。她顿了一秒，然后继续有条不紊的翻阅文件，像是不为所动的样子。“油嘴滑舌。”
胆大心不细的顾上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上司悄悄羞红的耳朵，还在一个劲的表忠心。她十分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说道，“我是非常的，真情实意。”
李宁玉不想再和她纠缠在这个问题上，便要赶人。“顾上尉若没有其他事就先请回吧，上班时间在我办公室赖着，我会记在你这个月的操行记录上。”
“那我这件事情呢？”顾晓梦盯着李宁玉，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盯穿。“我今天能去你家住吗？”
女孩娇滴滴的语调扰得李宁玉心神晃动，她有些无语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“顾小姐不嫌弃，想来就来吧...”
——
得了李宁玉的点头准许，顾晓梦心情非常好，好到看赵小曼都顺眼了许多。
她一路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工位上，掐着点等下班，中途还拨了个电话回顾宅，请赵小姐给她送了换洗衣物过来，特地点名要那件真丝白纱睡裙。
“小姐，你到底要离家几天？”Miss赵有些担忧的问道。
“你先送点过来吧。还有我床头那左边柜子里有瓶香水，请一并带给我。”顾晓梦没明说，乐呵乐呵的回道。
——
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点，顾晓梦提着家里送来的小行李箱在剿总司令部门口等李宁玉。左等右等李科长没等来，等到了吴大队。
吴志国抖了抖手上的烟头，倚在一边的墙壁上面无表情的发呆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。顾晓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，皱着眉头往左移了一步，又拉开了点本就不近的距离。
无聊也好，好奇也罢，万年不开口的吴大队竟先出了声。
“倒是好耐心，在这等你的如意郎君？”一支烟抽毕，吴志国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，百无聊赖的问道。
“与你有何干系。”顾晓梦不太想搭理他，瞥了他一眼又侧回身子继续发呆。
吴志国自讨没趣，自嘲似的笑了几声，便继续玩弄着手上点烟的火机，抬头望向满身人潮的大街思索着什么。
沉默中又带着剑拔弩张的气氛，下了班的科员经过他俩的时候纷纷加快了速度，担心自己被卷入一场无妄之灾小命不保。
又等了十来分钟，急性子的大小姐都已经准备返身回办公室找人了，李宁玉才从里面缓缓踱步出来。
她看见顾晓梦的时候有些诧异，问道“我不是给了你钥匙让你先回去等我吗？”
顾晓梦瘪瘪嘴，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旁，佯装委屈的说道，“可是我想跟玉姐你一起回去。”
吴志国装作没听见，把头撇向一边。
李宁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。“那我们走吧。衣服都带上了吗？”
“带上了带上了！”顾晓梦边说边拥着李宁玉往大街上走，心里不断警告着吴志国最好不要搞什么幺蛾子。
不过心里的警告旁人当然听不见，就算听见了也未必会遂某人的意。
吴志国在旁边安静听着她们说话，见李宁玉要走，抬腿便跟上，拦在她面前。“近日城中不安定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态度强硬，不容拒绝，听得顾晓梦冒火。
“不劳吴大队烦心，这几日我都会和玉姐一起回去。”顾晓梦抢先答道。
“一个体能乙下？”吴志国挑了挑眉嗤笑一声，不理她，偏头去看李宁玉。
简直是挑衅，赤裸裸的挑衅。娇纵惯了的顾大小姐哪能听得下这种话，激得她张嘴就要骂出声来。李宁玉见状赶紧出声劝阻，将顾晓梦拉到自己身后。“好了晓梦，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她转身对吴志国说道，“不劳烦吴大队了，请回吧。”
也是态度强硬，不容拒绝。
吴志国盯着李宁玉僵持着，最后李宁玉不想再耗费时间，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，拉着顾晓梦就往喧嚣的街道走去。
吴志国盯着李宁玉的背影，最后待到背影模糊，他看了看还得瑟得摇头晃脑的顾晓梦，没有多说什么，将火机收进兜里转身朝反方向走去。
——
熙熙攘攘的街道，两人一反常态步行回家，两旁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，顾晓梦饶有兴致的买了一把木梳走在路上把玩着。
“玉姐，这吴志国可真是霸道，以后你得离他远点。”顾晓梦回味刚刚的场景，语重心长的对李宁玉说道。
李宁玉无奈又好笑，轻拍了一下顾晓梦，示意她再走快些。
“你还没吃饭吧。”
李宁玉随口一问，顾晓梦听言顺着杆子就麻溜的往上爬。“对啊对啊，饿死我了，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...”
李宁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她，于是认真回应道，“我可没有要你等，我给了你钥匙要你先回的。”
“可是我想等玉姐一起回嘛。”
“。。。”
晚风夹杂着女孩娇俏的声音灌进李宁玉的脑子，晕乎乎的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们走快些。”李宁玉稳了稳心神，岔开话题，不再理她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，拉着她加快了速度继续往家赶。微弱和煦的日落光线洒在地面上，将两个并行女人的影子拉得长长。
——
到了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想到房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，李宁玉沉默了。和李铭诚住的时候，有刘妈料理好吃食，可如今她刚从那个家里离开不久，还没来得及请人。她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厨房。
顾晓梦见她在厨房没动静，便自告奋勇来的窜进来帮忙。
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？”李宁玉看着不知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顾大小姐说道。
“玉姐做什么我都爱吃！”顾晓梦笑嘻嘻的卖乖，给出了在李宁玉看来是废话的回答。
说了和没说一样...
李宁玉无奈摇摇头。“我平时就随便煮点面吃，家里也没多余的食材。你要是吃不惯我们就去外面吃？”
“吃面！我最喜欢吃面了！”顾晓梦双手背在身后，一脸乖乖样。
“好，你去外面等一下我，我来做。”得了回应，李宁玉想把她糊弄出去，谁知顾晓梦根本不听。
“不，玉姐我来帮你啊。”顾晓梦撸起袖子，拿着一颗离自己近点的土豆开始清洗，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价值。
李宁玉看着动作麻溜的顾晓梦，有些不理解。“你面里要加土豆吃吗？”
“不啊。”
“那你洗它干嘛？”
“啊..噢噢”顾晓梦干笑两声，将已经被搓得光溜的土豆讪讪的放回了原处。虽然出师不利，但顾晓梦不气馁不放弃，还是努力着要来帮忙。“那我来帮你打蛋吧！洗葱？洗葱我也可以。”
李宁玉看着她积极的模样不忍打击，但实在也不想她在这里继续捣乱了，便随意扯了两把葱和蒜要她去一边洗。
顾晓梦接了过来高兴的捧着到一边出水处开始认真洗。一根一根的捋清冲刷，每处细节都仔细冲洗。
面没几下就做了出来端到桌前。顾晓梦看着桌上卖相不佳的清汤挂面有点迟疑，但出于对李宁玉天然的信任，她非常给面子，夹了一大把面就往嘴里塞，想吃出津津有味的感觉。
但事情有些出乎意料，李宁玉貌似并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会做饭。顾晓梦越嚼神色越复杂，刚想说些什么，抬眼就撞上了李宁玉投来的目光。一个优秀的间谍面对突发状况应对如常。
“怎么样，吃的惯吗？”李宁玉看着顾晓梦，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。
“嗯，还行。”顾晓梦佯装没事，努力的咀嚼咀嚼咽了下去。“有进步空间。”
李宁玉怎么会听不出言外之意，她抿抿嘴，有些尴尬的低头，用筷子捞了几根面条斯斯文文的吃着。
没办法，她的厨艺顶了天就到这。以前留学德国时自己做饭也只是做到能入口就行。那时繁忙的学业，陌生的环境，以及摇摇欲坠的祖国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，她无力再花精力在吃食上，也不感兴趣。
不感兴趣，也就不想耗费时间。
吃完最后几口，顾晓梦自告奋勇的要洗碗，李宁玉拗不过，就随她去了。顾大小姐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，洗起来砸几个碗的话，也说得通。李宁玉坐在桌前稍作休息，又给顾晓梦倒了杯热水放凉，心里盘算着明天得再添置些碗来，不然不够摔。
不过洗碗过程貌似比想象中的更顺利。好歹是经过特训的情报人员，虽然用时长了点，但至少碗没摔，还洗得透亮。顾晓梦非常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，硬是把李宁玉喊到了厨房门口。“玉姐，你看！”她显摆的拿了一个碗递到李宁玉手上，“是不是洗得特干净！这可是我第一次洗碗。”
“好，特别好。”李宁玉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，恭维道，“我差点看不出你是第一次洗。”
她转头看了看桌面上还摆着的其他碗筷，也是洗得透亮整洁，于是走过去想要把它们摆进橱窗。
顾晓梦心道不好，见状赶忙拦住。“玉姐，这些事情我来就好，我等下就把它们收拾好。”说着便把李宁玉推到厨房外，督促着要她先去洗漱。李宁玉心里觉着奇怪，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就遂了顾晓梦的意半推半就的去了洗漱间。
把李宁玉推去洗漱之后，顾晓梦心虚的折回厨房，把她藏在最下面的那只碗小心拿了出来。虽然没摔碎，但还是有个碗被她砸出了豁口。没办法，谁叫她是新手呢，也是可以谅解的！顾晓梦在心里安慰自己。
是市面上普通的白瓷碗样式，周身染了一圈繁复的青色纹路，随处可买。问题在于碗底印了出窑年份，不知道与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是不是同一批。
顾晓梦紧皱着眉头，拿起那豁口的白瓷碗掂了掂，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偷梁换柱。
不管了，先偷偷拿给Miss赵，让她按这个样式找一只一模一样的混过去再说。顾晓梦自顾自的点点头，将碗藏在身后，捻手捻脚的把它塞进自己的小行李箱中。
——
最近的天气一直不太好，她们回来之后没多久外面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，雨滴敲在玻璃窗上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。
做完这一系列偷鸡摸狗的事后，顾晓梦呆坐在木椅上听雨，等着李宁玉出来。雨声入耳，却滴落进心间，将她那些最近刻意忽略的隐秘心事溅起涟漪。
她最近总是想起李宁玉，想起密码船的惊险，想起在裘庄的那些日夜。当然也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，梦见李宁玉给她过生日，陪她看烟花，还有那支在餐桌上进行的浪漫舞曲，红与白的交错。梦中总是会无意识的流泪，顾晓梦不明白。
她们看起来明明很开心。
“你可以去了。”轻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，将她的思绪拉回。顾晓梦回头望向李宁玉。那人正坐在床头擦拭湿发，未干的水珠顺着额间滴落，染湿了一小块衣领，湿了的衣领再触及底下那块温热的肌肤。
秀色可餐。顾晓梦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成语吓了一跳，不敢再偏头去看，只是马上应道，“好，我马上去。”
她匆匆拿起准备好的真丝白纱睡裙逃离现场。洗漱间里，凉水淌过了肌肤每处，她不可抑制的又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夜晚，她从背后抱紧的那个单薄的身子，温热鲜活，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。
水流从上方下落淋在顾晓梦的脑袋上，她仰起脸任由冰冷的水滑过她的脸颊。就这样发呆许久，顾晓梦回过神来，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。
别想了，只是个梦而已。
不要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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